特約評論員 黃亞南

由于目前美國關稅政策正處在混亂的高峰期，世界各國都擔心全球貿易戰可能會阻礙經濟增長并助長通貨膨脹，而各國的金融部門也在擔心他們的金融政策難以有效地應對經濟放緩疊加通脹加速所形成的局面。日本央行總裁植田和男近期表示，由于無法簡單地判斷美國的政策，日本只能謹慎地維持現在的金融政策。

在這種局面下，日本傳出巴菲特增持了日本五大綜合商社的股票，并帶出了日經指數從3月初的36000點恢復到3月18日38000點的走勢的消息，使得日本股市再次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但是，這并沒有再次引發出日本能否成為投資避險地的話題。或許市場認為巴菲特的成功只是資本運作的成果，個股的表現并不能完全反映日本經濟的實際狀況。

據公開的信息顯示，巴菲特是從2019年開始購入日本商社股票的。到2020年8月，其持有的日本五大商社股票比率超過了5%，需要對外披露。而這一披露立刻帶來了巨大的沖擊，似乎讓市場重新發現了這些商社股，引發了投資者的熱購，形成了所謂的巴菲特效應。由于日本的五大商社都是事業龐雜的綜合性商社，利潤率偏低，在日本市場上長期不被看好，這種現象在市場上被稱為綜合性企業評價的折扣。比如，五大商社中銷售規模最大的三菱商事的PER在2019年的時候只有0.86倍，而當時日經平均的PBR在1.1倍左右。

然而，巴菲特卻持有和日本市場評價相反的觀點，他認為日本的綜合商社具有多種商業模式，擁有牢固的財務基盤，是喜歡風險分散的投資家的絕好投資對象。但是，日本企業的PER都比較低，為什么巴菲特卻選中了日本的綜合商社呢？這主要是因為商社的事業都涉及了國際資源方面，他們的商品價格與外匯關聯更為密切，日元貶值造成了良好的投資機會，而巴菲特及時地抓住了這樣的機會。

從2020年到2024年，五大商社的股價平均上漲了3倍以上，這也意味著巴菲特的投資獲得了巨大的成功。今年年初，巴菲特在給股東的信件中表示五大商社已同意“適度放寬”此前10%的持股上限限制，而已經持有五大商社7%～8%股票的他將繼續增持這些企業的股票。市場認為，日本的商社股價在去年春季達到高峰后就一直在下跌，到今年初，已經下跌了30%左右。很可能巴菲特認為日本商社的股價回到了比較合理的范圍內，所以就再度出手，增持了商社的股票。這樣的增持是一種技術性的操作。

日本的市場分析家指出，國際資本積極購入日本股票的主要原因是日本企業現在都更加積極地回饋股東，比如，雖然日本商社今年度的收益率預計會降低，但股東分紅卻不會減少。實際上，除了外資因素之外，還有日本免稅的新NISA（日本個人儲蓄賬戶）政策也吸引了大量的國內資金參與到股票市場，共同推高了日本的股價。但是，這也顯示了日本的實體經濟與虛擬經濟的脫節，因為受國際競爭的壓力，日本企業不愿意大幅度提高員工的薪資，使得日本的薪資一直跟不上物價上漲的幅度，影響了日本國內的消費狀況，進而也妨礙了日本企業生產性的提高。這也使得日本股市更容易受到國際市場尤其是美國股市的影響。比如，在今年2月份，美國股市大幅度下跌后，歐洲股市沒有受到太大影響，唯獨日本股市跟著大幅度下跌。這主要是因為這些年來日本減少了對亞洲的貿易量，增加了對美國的貿易量，使得日本對美國的依賴程度進一步增強。這樣也使得西方投資者更容易捕捉到日本的機會。

由于日本金融當局被動地對應出現的問題，日本經濟出現了停頓的趨勢。日本總務省在日前公布的數據顯示，2月份日本的CPI同比上漲3.7%。而同期美國上漲2.8%、德國上漲2.3%，本來一直苦于不能擺脫通貨緊縮的日本竟然成為西方國家中通貨膨脹率最高的國家。日本央行植田總裁指出，物價的上漲已經給國民生活帶來了負面影響，但金融當局不可能冒風險來迫使物價下降，只能繼續觀望。不僅如此，日本的金融政策也沒有改變日元貶值的狀態。雖然經過美聯儲的降息和日本央行的加息，美日之間的利差在一年內縮小了約1.5%，但是，日元匯率幾乎沒有變化。這也說明，日本的金融政策的確沒有起到什么明顯的作用。另外，日本今年3月的制造業PMI為48.3，低于上一個月的49.0；服務業PMI為49.5，也低于上一個月的53.7。這些數據顯示了日本經濟脆弱的一面。

為了阻止經濟向惡化方向發展，市場許多分析都認為日本政府和央行有必要采取更誘人的措施來吸引國內外更多的資金來充實對日本的投資。這樣，再加上日本相對穩定的社會環境，在資本運作方面技術出眾的投資者在這種狀況下應該會更容易獲利。也就是說，從經濟發展的本身來說，日本似乎并不能成為國際資本的避險地，但是在市場操作方面，國際資本利用各種有利條件是可以獲得很多獲益機會的。巴菲特持續增持日本股票，看準的或許就是這樣的時機。